康斯坦丁·布朗庫西:《波嘉妮小姐》(版本一),1913康斯坦丁·布朗庫西:《波嘉妮小姐》(版本一),1913
康斯坦丁·布朗庫西:工作室一瞥,1918康斯坦丁·布朗庫西:工作室一瞥,1918

  不出幾年,布朗庫西又進一步簡化了作品中的細節描繪,在《新生兒》(The Newborn,1915)這樣的作品中,只留下一個線條簡潔流暢的卵狀物體,給人一種原始的感覺。所有這一切都歸功于布朗庫西對形式和表面的重視和他對雕塑內在本質、在光影下的流動變換的不懈追求?!跋胂耄沁@優美的東西被鑿出了眼睛、耳朵和頭發,豈不是糟蹋了?多遺憾啊,”他和一個法國記者談到了自己具有爭議性的作品《X公主》,“這些材料本身圓潤的線條如此美麗,像純金一樣閃耀,能夠包容這世上所有的女性肖像原型?!?/p>

  在美國現代藝術博物館的展覽中,這種極簡主義可以在他鳥類的作品中一覽無余,《年輕的鳥》(Young Bird)就是一個典型。雕像的外形和鳥神似,這只小鳥羽翼豐滿,但全然不需要外部的羽毛、腿腳或者羽翼來證明。在這方面,最驚世駭俗的作品還是他1928年創作的抽象輕盈的《空中之鳥》了。一根拋過光的細長的青銅椎體直直戳向天空,腳底下是圓柱形的石頭底座,然而換一個場合,這件杰作到美國海關官員口中就成了“廚房用具或醫療設施”,是一種商品,必須得繳納昂貴的進口稅。布朗庫西呢,在他們看來只是一個“手藝精湛的銅器拋光者”,他可以入境,但不可能是一位藝術家。后來經過曠日持久的訴訟,多虧朋友愛德華·斯泰肯(Edward Steichen)和其他支持者的證詞,法官勉強同意,盡管這個東西不像只鳥,但“看起來還是很討喜的”,在一些人眼中,可能就是所謂“藝術”吧。

  除了《無盡之柱》,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還展出了兩件布朗庫西的木雕作品,其中就包括滑稽可愛的《蘇格拉底》(Socrates,1922),它的結構頭重腳輕,看起來搖搖欲墜。這個塑像的原型很可能是它的朋友,作曲家埃里·克薩蒂(Erick Satie),因為他們給對方起了外號,分別是蘇格拉底和柏拉圖。然而布朗庫西創作于1924年的《公雞》就更有趣了,他把公雞的形象壓縮到一塊櫻桃木里,正如已故的策展人卡洛琳·蘭西納(Carolyn Lanchner)在布朗庫西作品展的簡介中介紹的那樣:“一閃而過的靈光,讓你認出,這個優雅的抽象雕塑原來就是谷倉之王”。

康斯坦丁·布朗庫西:《公雞》,1924年創作康斯坦丁·布朗庫西:《公雞》,1924年創作

  布朗庫西的許多大型木質雕塑在小巧的古根海姆博物館展出,這些作品錯落有致地棲居在博物館的一個塔型展館中。這次展覽的亮點當屬1921年創作的《亞當和夏娃》(Adam and Eve)和1938年的《王中之王》(King of Kings)。這兩件作品兼收并蓄,似乎吸取了羅馬尼亞民間雕塑和非洲雕塑的精華。然而看到古根海姆博物館1912版的《繆斯》(Muse),你就更加挪不開步了。白色大理石雕琢出女性的頭和頸,而布朗庫西創作這件作品,自己的雕塑就是法國男爵夫人勒內-伊蘭娜·弗蘭尚(Renée-Irana Frachon),這也足以表明,這位雕刻家年紀輕輕就已經嶄露頭角,他對形式和內在孜孜以求,用最小程度的雕琢,將它們融入到一種近乎古典主義的感性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