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壁上的“愚公之渠”——探訪石棉縣紅旗堰灌區續建配套與節水改造項目建設現場

　　3月17日，從石棉縣城出發，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終于到達豐樂鄉黃草山。山下放眼望去，半山腰積著雪，越過雪線深處才是本次的目的地——石棉縣紅旗堰灌區續建配套與節水改造項目三期隧洞施工現場。

　　這條紅旗堰穿山越谷33公里，潤澤著美羅鎮的生命之河嘩嘩流淌。

　　登山半小時，到達山林雪線，隨著溫度的升高，雪水不停滴落并伴有雪塊掉落，簌簌地砸著林草。

　　登山一小時，上堰，飄著小雪。五十厘米左右的堰道僅容一人通行。

　　絕壁上的修堰人

　　順著大堰前往施工現場，沿途崖壁的石塊平整裸露，盡是開鑿痕跡，舊堰道也時有垮塌。

　　紅旗堰，這條20世紀70年代石棉美羅、宰羊（現美羅鎮）兩鄉人民肩挑背扛，在懸崖峭壁上開鑿的“人工天河”，解決了區域農田灌溉與飲水難題。伴隨時間推移，輸水滲漏、汛期垮塌斷水等問題時有發生。

　　經規劃，石棉縣擬實施紅旗堰灌區續建配套與節水改造項目，把全部傍山明渠改為7.5公里的引水隧洞，提升紅旗堰的灌溉效能和水資源利用效率。該項目分三期推進，現已完成前兩期4.023公里隧洞建設。

　　行至項目三期隧洞施工現場，映入眼簾的是二期隧洞出水口湍急的流水，經過四公里的隧洞噴涌而出，濺起白色的浪花。改道完成的二期隧洞穿山而過，在大山的掩護下，不用再擔心堰道泄漏、垮塌、堵塞。

　　由于施工難題，項目三期隧洞中，現場一片寂靜，只剩機器靜靜地擺放著。

　　項目勞務班組長李明武，穿著膠鞋和迷彩棉服剛到施工現場，順手抓上一小把剛堆積起來的雪塞進嘴里。

　　“我從三期隧洞出水口那邊巡查后趕過來?！彪m然是短短的一句話，背后隱藏的是，李明武翻了一座山，趕了三個小時的山路。

　　“艱苦，條件太艱苦了。”李明武說。

　　“現在腳下兩米五寬的施工便道，我們花了三個月才修建好，雖然只有500米左右，但能保證工人宿舍的搭建和建設材料的運輸。”

　　五十米外的運輸索道緊挨著山崖靜靜佇立，“施工的時候索道每天都在運行，各種施工器械、建材，每天運輸量有五六噸。沒辦法，1800米的崖壁之上，這是唯一的運輸辦法?！?/p>

　　“電線和網線都是我們上山之后架設的。”由于通行不便，三十余名工人施工期間吃住都在山上。

　　2023年6月，正式上山負責施工的李明武遇到過各類難題，承包過水電站、高鐵、橋梁等修建工作的他坦言，這個地方大型設備上不來，只能依靠工人和小型器械，不容易??！

　　“當前工程采取出水口和進水口同時施工的方式進行，兩邊都要兼顧，每隔兩三天翻越一次山路，確保工程協同推進。”李明武此次冒雪翻山是專門為解決施工難題而來。

　　“隧洞當前施工遇上了堆積層，含水量高、自穩能力差，容易發生變形和坍塌?！?/p>

　　“采用小導管或鋼叉架對隧洞進行超前管棚支護，防止掌子面坍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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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上雨靴，實地查看施工情況后，李明武和省、市水利部門的專家在洞口一言一語地討論起來。

　　負責工地做飯的熊德蓉則在一旁忙著洗刷鍋碗瓢盆?！拔业睦瞎彩枪さ氐氖┕と藛T，他是豐樂人，參與過紅旗堰修建?！彼贿呎f著，一邊介紹著她在狹窄的施工便道兩旁開辟出的菜地。

　　白菜瘦瘦小小地挨著地，被雪一蓋只剩下菜葉頑強地抬著個頭。

　　“都是自己種的菜，山上不是很方便，種些蔬菜大家隨時可以吃。”熊德蓉感慨，雖然條件比較辛苦，但和以前比起來還是好太多了。

　　下午三點，雪越下越大，洞口的討論也到尾聲。聽取建議后，李明武打算盡快恢復施工，確保工程進度。

　　劈山破石鑿天河

　　距施工現場20公里外的美羅鎮，是這條掛壁天河的最終目的地。

　　“拴繩下山、掛在懸崖上，裝藥放炮、打錘打釬，一點也不怕?！?/p>

　　“吃住在山里，和男人們換班趕工，扛起鐵錘打洞，我們女工干得一點不比他們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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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美羅鎮，談起紅旗堰，這條生命之渠，每個人都能從心底聊上幾句。

　　美羅鎮紅旗堰陳列館內，已經73歲的修堰人張平富看著歷史資料，談起那段修堰歲月。

　　1975年3月，剛退伍回來的張平富便投身到這條大堰的建設中，先參與的是大堰附屬工程——施工公路的建設。

　　“每天從早上八點工作到晚上八點，午飯從家中用鋁鐵飯盒自帶，水壺里的白開水和著玉米飯、素菜便是一餐。”雖然缺乏設備、條件艱苦，但是張平富卻圓滿完成了一項險峻任務——飛水巖（小地名）路基修建。

　　“飛水巖由一塊龐大、筆直的巖石構成，巖高550米、長1200米，巖頂叢林茂密。要在這樣的條件下開山破石修路基，我們都知道意味著什么。”包含張平富在內的參建隊員共有32名。

　　面對懸崖峭壁，施工隊員們用繩索拴住身體，吊在崖壁上開鑿炮眼。無處著力、不好控制，隊員們手上、腰上、大腿上勒出一道道血痕。3個多月的人工鉆探，12排100余個一期炮眼全部完成，并安全引爆。

　　180天后，飛水巖路基修建圓滿完成，32名隊員安全歸家。張平富一直強調，所有隊員安全回家是他最驕傲的事。

　　每天12個小時的工時能記十工分，大約兩毛錢。當時23歲的張平富用自己的所有工分給未婚妻買了一件最時髦“的確良衣服”作為婚服。

　　陳列館內，手寫的紅旗堰初步設計報告，泛黃的紙張上還有紅筆和藍筆的修改痕跡。有些掉漆的水平測量儀，是當時先進的儀器，在它的幫助下，大堰修建未曾返過一次工。

　　一張黑白的老照片記錄著通堰的那一天，用樹枝搭建了一個簡易拱門，門上紅色的宣傳標語已看不清，門下的人三兩結伴而過，笑著、討論著。

　　展覽以一份犧牲人員名單結尾，修建紅旗堰犧牲人員23人。

　　“藥騾子”宋德田、“鐵姑娘”突擊隊……在這場重整山河的修堰過程中，無數修堰人流血流汗，引來了生命之水。

　　陳列館外，美羅鎮一萬兩千余畝的柑橘綴滿枝頭，冒著小芽的老鷹茶將在清明雨水的滋潤下迎來采收……而在每一塊地頭，都有一條溝渠自紅旗堰延伸而出，灌溉良田。

　　在紅旗堰的潤澤下，全鎮特色產業不斷做大做強，連片發展枇杷、黃果柑、茶葉、獼猴桃約2萬畝，年產值超過2億元，成為全國農業產業強鎮。

　　離開時，張平富相約下次一定要一起去飛水巖看看，崖壁之上有不一樣的風景，有不能忘記的劈山破石回憶。

（來源：石棉縣委宣傳部 曹莉雪/文 羅晨/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