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號坑的龜背狀網格型器形似燒烤架,是“前所未見”的器物。玉器被合頁式的銅器夾著,想要在不傷及銅器的情況下打開,雷雨直言“是非常燒腦的事情”,他期待找到打開銅器的方法,看看玉器上是否有紋飾甚至是文字。
8號坑除發現青銅神壇外,還有一件青銅豬鼻龍形器引起學界關注。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副教授趙昊是8號坑的發掘現場負責人,他認為這類豬鼻龍形器與建筑有關,可能是屋脊的裝飾。但雷雨在講座中猜測,這類器物或與排水有關,像故宮太和殿門前那種排水設施,“按照三星堆器物的規律,許多是3個一組,但青銅豬鼻龍形器在整個坑里只發現了一件,很可能暗示著還有類似的祭祀坑沒有被發現,這也給我們的考古工作帶來了很多期盼。”
三星堆人去哪兒了?
古蜀國或有“雙首都”
過去,學界普遍認為三星堆遺址和金沙遺址這兩個古蜀國的都城在年代前后上屬于無縫銜接的關系。但根據碳14測年結果,4號坑的年代下限已經進入西周,眾多與金沙遺址風格類似的器物出土,也進一步證實三星堆五期文化與金沙基本同時存在。
金沙金冠帶上和三星堆金杖上都發現有鳥魚圖案,兩地出土的銅虎也有著極為相似的張口、卷尾特征,三星堆出土的身尾分制的石虎也是非常典型的金沙風格。此外,三星堆以前出土的玉器皆為冷色調,與金沙出土的暖色調玉器大相徑庭,此次6號坑新發現的顏色鮮艷的暖色調玉器,例如玉凹刃鑿,進一步佐證了三星堆文明與金沙文明的聯系。

雷雨在講座中大膽推測,三星堆作為“首都”發展的同時,金沙文明也發展了起來,不排除兩個“首都”并列的可能。三星堆后期有補筑城墻的痕跡,而且不止一處,人都走了為什么還在補?新發現器物與金沙的聯系,可能說明了在一段時間里,三星堆和金沙均作為古蜀國的兩個大型聚落并存。
近年來,隨著考古工作的開展,由三星堆遺址和上游鄰近地區數十個同時期中小型遺址共同組成的復雜社會之聚落形態也初露端倪。這些發現,為探究當年古蜀國的歷史經歷提供了線索。
三星堆的“坑”是什么?
專家學者眾說紛紜
目前,對三星堆新發現的6座坑的性質,學界尚無定論。
有專家主張“祭祀坑”的說法。三星堆考古出土了大量具有神學色彩的器物,迄今為止尚無法對其進行準確命名以及具體功能的推斷,總體上認為其與神靈、祭祀等活動相關,所以考古界多數人主張將這些器物坑均命名為“祭祀坑”。
2022年6月,三星堆考古研究團隊宣布將8號坑新發現的頂尊蛇身銅人像與1986年2號坑出土的青銅鳥腳人像殘部拼對成功,并新命名為鳥足曲身頂尊神像。這次拼對成功,不僅是三星堆考古的重大成果,也說明了幾個“祭祀坑”很有可能是同時形成的,可以推測當年是發生了什么事情讓三星堆人把神廟的東西掩埋起來,形成了“突發事件掩埋坑”。
雷雨更贊同器物掩埋的說法。不過,將同時期的器物掩埋進不同的坑里,也有可能是三星堆人的某種禮制,不是狹義上的“祭祀”行為。
在講座最后,雷雨談到,三星堆的發掘,從根本上改變了世人對古蜀文明發展水平的傳統認識。古蜀文明從整體上來看沒有達到中原夏商周文明的高度,但不可否認的是,三星堆文化在藝術想象力和創造性、大型銅器鑄造、黃金的鍛打利用等方面,已超過了當時的中原。
獨特瑰麗的古蜀文明昭示了中華文明發展過程中的多樣性,證實了中華文明從多元走向一體的發展進程。隨著考古發掘的進行,承載古蜀文明輝煌的三星堆,必將對中華文明和世界文明的研究提供更多的思考空間,煥發出更加奪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