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吳冰清 楊濤 實習生 張倩
忘記帶門禁卡，也能進小區。如今，小區門禁系統越來越智能，人臉識別一下，或者手機上操作一下，就能開門。然而，不少市民意識到，智能門禁系統雖然方便了，但也更麻煩了。
成都市民楊先生稱，門禁APP免費版會頻繁彈出廣告，手機一不小心抖動了一下，就會跳轉到購物軟件頁面，“不想看廣告，就得花錢買無廣告版。”
這不只是楊先生一個人的煩惱。在上海，這款門禁APP已被多部門約談。而存在彈窗廣告、搖一搖廣告的問題的，還不止這一個APP。
開門先要看廣告
“手稍微抖動就跳轉到購物平臺”
家住成都蜀輝路某小區的楊先生稱，在2022年前后，小區換了現在的門禁系統。“當時有通知可以錄臉，直接人臉識別開門。也能手機解鎖，但需要去物業授權。”當時，楊先生覺得這樣可能涉及個人信息泄露，就選擇繼續用實體的門禁卡。
因為不時有朋友來訪，為了及時給朋友開門，楊先生還是下載了門禁系統配套的“親鄰開門”APP。第一次使用，便給他帶來了不好的體驗。“點‘開門’，就會彈出廣告，必須手動去關。”楊先生告訴封面新聞記者，這是所謂的“搖一搖廣告”，操作時，只要手稍微抖動，就會跳轉到購物App。
“最近我又用了一次，發現在跳轉時可以選擇取消了，但廣告仍然存在。”8月7日，楊先生為記者演示了“親鄰開門”APP開門的過程——點擊開門按鈕，立即彈出廣告頁面，等待超過30秒，該頁面也沒有自動關閉。楊先生只好手動去點廣告右上角的關閉按鈕，這時，手機提示“‘親鄰開門’想要打開……”，并從上到下有“始終打開”“僅打開一次”“取消”三個選項。楊先生選擇了“取消”，頁面沒有跳轉。
花錢就可以不看廣告
家庭版一年至少17.6元
不想看這些廣告也可以。在這款手機APP的“更多服務”選項中，有一個“免廣告版”，其中，無廣告版年卡8.8元，家庭版17.6元。無廣告無商城版，年卡12.8元，家庭版25.6元。
想要“絲滑”進自家小區，還要另外給錢？在這款APP下載頁面的評論區里，有不少“差評”，其中，不乏“滿屏廣告”“廣告太多”等字眼。“按個開門，無數廣告插播，關都關不掉。如果不要廣告，就要加入會員，要付錢。”“打開軟件，到處都是廣告，拖慢軟件速度……開個門要一兩分鐘。”“手表開門還要另外包月收費。”
記者了解到，這款APP由深圳市親鄰科技有限公司開發。該公司官網顯示，親鄰已覆蓋超過230個城市，進駐60000多個社區，服務7000多萬家庭，合作物業超過12000個，包括大家熟悉的保利物業、中海物業、萬科物業等。
物業：未強制使用 可刷實體卡
除了頻繁彈廣告，也有業主提到了APP過度獲取個人信息的問題。“要用APP開門，先要授權，得提供身份證、房產證、手機號碼等信息。如果要刷人臉開門，還要錄入人臉信息。”一位業主說。
8月8日，記者聯系上楊先生所在小區的物業。“是業委會的人簽訂的協議，為什么選擇這個門禁系統，我們不太清楚。”物業相關負責人表示，并沒有強制錄入人臉，或者強制使用APP開門。“實體卡是可以正常用的。”
親鄰APP：
按規定設置有了清晰的關閉按鈕
“不存在看了廣告才能開門”
據媒體報道，對于這款被反復投訴的門禁系統，上海市網信部門已介入調查。因廣告太多，且過度索取個人信息，相關公司被上海市網信部門聯合多部門展開約談。
“我們非常注重用戶的建議，同時正在積極配合執行主管部門提出的優化意見。”9日，深圳市親鄰科技有限公司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目前APP是在用手機開門之后，才會推送一次廣告，“這個功能是符合法律法規的要求，我們也按規定設置有了清晰的關閉按鈕，支持一鍵關閉，不觸碰廣告頁面，便不會有任何跳轉的操作。”
而對于付費就可取消廣告，該工作人員表示，并不存在看了廣告才能開門。“是否選擇付費成為會員免廣告，都不影響開門。”該工作人員說，“并不是彈出廣告后，才能開門，只是可能有時因為手機網絡、藍牙等信號不順暢，開門會有些滯后。”
針對過度索取個人信息的問題，親鄰APP也給出了回應。“這類信息是物業用于進行審核業主或住戶，判斷這個人是否真實住在這個小區里的。”該工作人員表示，根據主管部門的意見，APP最新版的“用戶隱私政策”中，對此進行了著重標注提醒，向用戶解釋及強調部分功能的用途、收集的信息范圍。
律師：
若自動彈窗廣告不能一鍵關閉
可撥打12321或12315
“條條道路通電商”“互聯網的盡頭是搖一搖跳轉到購物平臺”……不只是親鄰到家APP，不少APP都因跳轉廣告被網友吐槽過。在工信部發布的2024年第1批關于侵害用戶權益行為的APP（SDK）通報中，全民小說、漫畫人極速版、閑魚、高德地圖等10款APP存在“開屏彈窗亂跳轉，誤導用戶”的情況；今年4月，因頻繁彈窗，天府通APP被四川省通信管理部門責令整改。
其實，早在2014年，國家有關部門就啟動“整治網絡彈窗”專項行動。2021年，國家多個部門對跳轉廣告出臺多項規定。2023年2月，工信部發布《關于進一步提升移動互聯網應用服務能力的通知》，要求優化服務體驗，“不得頻繁彈窗干擾用戶正常使用，或利用‘全屏熱力圖’、高靈敏度‘搖一搖’等易造成誤觸發的方式誘導用戶操作。”
四川蜀天律師事務所主任、四川消委法律顧問謝文強律師認為，APP將廣告服務強加給消費者，侵害了其選擇權。此外，付費不看廣告的設置，讓公眾要么看廣告，要么付費，這也可能侵害了消費者的公平交易權。
對此，謝文強表示，如遇到不能一鍵關閉、關閉標識不清楚的自動彈窗廣告，可以先拍照或截圖，保存相關證據，撥打12321舉報。如果軟件存在推送相關虛假違法廣告，也可以撥打12315舉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