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年,考古出土的李冰石像等文物,也實證了漢代以成都平原為中心的蜀郡,在兩漢時期物產豐富。它們正是得益于成都平原土地肥沃、水利設施優良的農業生產條件。”

  此外,裴君碑描述成都“舊設儲值,瑱盈殿館。金銀文錦,駭目動欲”,也與《后漢書·貢禹傳》“蜀廣漢主金銀器,歲各用五百萬”等記載吻合,說明漢代成都絲綢、金銀器、漆器等手工制造業的興盛,“這也與近年成都老官山漢墓出土的漢代織機、紡織俑等文物印證。”

  裴君碑上的文字

  農業與手工業的發展,為成都城市的商業發展創造了條件。黃曉楓說,史書上記載兩漢成都,往往形容成都平原“沃野千里”、城市“既麗且崇”。但裴君碑以“列備五都,眾致珍怪”給出了另一個鮮明的定位。“‘五都’曾見于漢書,是指除都城長安以外,商業最發達的洛陽、邯鄲、臨淄、宛(今南陽)和成都這5座城市。‘列備五都,眾致珍怪’的說法首見于裴君碑,以另一種表述還原了成都在全國的商業地位。”

  石碑出土處極可能為文翁石室原址

  除了“列備五都”再現成都在兩漢時的城市地位,這兩通漢碑,還為探尋中國最早的官學——文翁石室的位置,提供了珍貴線索。

  近年來,不少專家學者根據相關史料和石碑的出土,認為東御街一帶,才是文翁石室最早設立之處。

  西漢景帝時,蜀郡太守文翁在成都創辦了中國第一所官學----文翁石室,從此,文脈在此延續兩千多年而不絕。那文翁石室早年創辦的位置,就是現在石室中學所在地嗎?天府漢碑的出土,提供了另一種可能。

  黃曉楓說,從漢碑考古發掘的情況來看,它們傾覆以后就沒有被挪動過,因此所在的位置就是原來立碑之處。從碑文來看,兩任太守的功績,主要是興辦學校、培養擢拔人才,尤其李君碑中有“同心齊魯、誘進儒墨”的文字,頌揚了文翁興學、蜀地教育可與齊魯媲美,而李君則繼承文翁辦學傳統,重振教育,恢復了西漢文翁興學的盛況。“從碑文記述的內容來看,考古學者們認為石碑所立之處應是官學所在地,而非衙署所在地。”

  李君碑上記載的文字

  那石碑所在的官學,就是文翁石室嗎?

  在學者們看來這極有可能。黃曉楓說,史料記載文翁石室位于成都郡城南,在秦國張儀所筑的大城以內。同時,東漢時的郫江、江橋、郡城南門等都集中于此。結合到李君碑被洪水傾覆的史料,能以洪水沖倒石碑的應該就是當時的郫江。

  此外,史料還記載文翁石室在東漢安帝永初年間(107—113年),遭遇了成都發生的一場大火災。這場大火讓成都城遭到了嚴重破壞,整座城市幾乎毀滅殆盡,只有西漢文翁修建的一間石結構的建筑因為抗火性強,得以保存。此后,文翁學堂得以原址恢復重建。然而宋末元初,文翁石室在長時期的戰亂中被徹底破壞,此后官府以石室遺名開始的重建,已經不在原石室的范圍。結合史料記載和現有出土文物,東御街口漢碑出土處,極可能就是當年文翁興學所建石室之處。

  文翁石室的原址,也許還需更多的考古資料才能確證。但兩通漢碑,無疑是漢代成都物產豐饒、教育興盛的珍貴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