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一直是我創作的來源
《淚器》這個作品是有次跟一個人在聊天,他說他們家有一個玻璃的‘淚器’。他們家是伊斯蘭的,那個地方有一個傳統,丈夫在離家出門的時候,就給妻子一個‘淚器’,回來的時候看看里面有多少眼淚,就能看出妻子對他有多少思念。我覺得挺有意思:如果妻子離家的時候,她們會給丈夫一個‘淚器’嗎?沒有。

《淚器》做了108個,像一個一個的小容器,代表人的108種煩惱,但是我覺得‘眼淚’不僅是悲傷的情緒,人在喜和悲的時候都會有眼淚。當時抓(拉胚)的時候,我手上的紋路也印在里面,沒有打磨;拉完胚以后,它還在軟的狀態下,擱在我眼睛下邊上壓了一下,每一個都壓了。
當時那個屋子里有一種特別的儀式感,我覺得不是像機器一樣,拿一個東西壓出來的感覺,每個淚器都是我跟它之間的一個對話。
作品見證了我的生命
我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有時候一想到自己年齡就覺得挺吃驚的:怎么可能50多歲,太老了!那個時間是怎么度過的?作品其實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怎么到這么老的,就看著它們一步一步,是在這上面度過,太快了。

我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因為我一直住在工作室,床都是宋東(丈夫)他姐姐的,她們換新的床,不要的。我們家的大衣柜都是二手市場買的,所以沒有一個自己的東西,有種漂泊的感覺。
做藝術這個事,其實是有過很累的時候。有時候特別累、特別忙的時候,身體吃不消的時候,也覺得是不是應該放松一下,但如果真的有時候,沒事兒的時候又覺得很空,覺得很難受。平時忙的時候老羨慕別人,哪一天可以坐在那兒曬曬太陽,想干嘛干嘛、想去哪去哪,是不是那種生活才特好。其實要有一天那樣,又覺得特別無聊,所以我覺得好像必須得做事才會有意義。

我沒有想過放棄,其實也沒想過什么是藝術家之類的。真正喜歡這個東西就開始做,然后做不出來就玩玩、聊聊、跑跑什么的。如果放棄,我能做什么?我也不會做什么別的。不過也有的時候想是不是應該有另一次人生、另一種體驗,偶爾想過一下。